陆羲禾寻那声音的源头,只见方子衿身穿霁色蝶戏水仙裙衫,发上一支绿雪含芳簪格外显眼,眼尾微微上挑,一双眼水雾缭绕般,散发天然的媚态。
她仿若百花丛中的花仙子,无论出现在哪里,都能瞬间夺去所有人的注意。
“方小姐。”陆羲禾笑着与她打招呼。
方子衿瞥见她身后的男子,只觉煞气逼人,顿时心里不自在起来。
陆羲禾见她视线飘向自己的身后,“他是楚王。”
方子衿的眼微微睁大,“民女参见王爷。”
宁炎扫了她一眼算是应答,随即走到陆羲禾身边,一副警戒的状态。
陆羲禾看他向自己走来,并不言语,哪成想,他居然给自己抛了个媚眼!
她又气又想笑。
“方小姐近日可好?”她选择与方子衿搭话。
一来二去间,方子衿已经洞悉了两人之间的猫腻。
“最近睡得安稳多了,也不用再担惊受怕,还要多谢陆大人。”方子衿说着福下身。
陆羲禾连忙拉住她,“方小姐使不得。此事本就在我职责之内,你如此,是要叫我难堪吗?”
“陆大人,我只是,不知该如何感谢你。”方子衿眸子刹那间黯淡下来,“陆大人有所不知,当初为了那贼人之事,我夜夜不敢入眠,唯恐遭了他的毒手…”
“那贼人此生将在大牢里度过余生,方小姐不必担忧。凡事应朝前看,方小姐只当这一页已经翻过,回到正常的生活便好。”陆羲禾说话间,思绪却回到当初与那贼人对话之时。
“如果能够重来,我依然会这样选择。哪怕让她恨着我怕着我,总好过她忘记我。”
真真是一个痴人。
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覆在她手腕上,温热的感觉传递过来。
她侧头便撞进温柔的目光中。宁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,眼眸亮如星辰。
“陆大人所言不假,我定会牢记在心。”方子衿豁然开朗,许是得知那贼人永远出不了大牢,心中的害怕与焦虑少了大半,“既如此,我便不打扰陆大人与王爷了。”
宁炎巴不得她快点消失,罕见地点头说道:“去吧。”
陆羲禾与她道别,回首见他还扯着自己的手腕,顿时羞道:“快放开。”
“为何要放?”他反而笑着更靠近了些。
“你这样拉拉扯扯的,于礼不合!”她飞快地说完,好似心虚地看了四周一圈。见周围无人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于礼不合?反正你都要嫁给我,不用在乎这些。”
“不许到处乱说,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?”陆羲禾执拗地需要挣脱他的手,怎奈两人力气差距过大,她根本挣不脱。
宁炎被她逗笑了,“你怎么像个小兔子似的?”随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,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:“当初我出征之时,与父皇立下约定。如果我大胜归来,他便为我们赐婚。”他的脸越来越近,声音越发低沉,“阮阮,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”不顾对方的反应,他继续说道,“你看,我已经大败敌军。”
他墨金色的瞳孔映出她的面容,认真地问道:“阮阮,你愿意接受我吗?”
他的话远远超出陆羲禾的预料,可是同时,在她的心中,仿佛有一个冰封已久的地方,被硬生生地凿开。她亲手为自己铸成的保护墙,正在被她亲手摧毁。
“你可知,我小时被父亲的妾室折磨暗害,几次差点丢了命。我发誓,我以后决不让我的孩子受和我一样的苦。我此生的愿望,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。可是,你是王爷,你给不了我…”
她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,未尽的话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。
是他朝思暮想的柔软…
陆羲禾脑中一片空白,这个吻如同他的告白同样让人措手不及。
他的呼吸越发灼热,不行,会吓到她…
他缓缓松开她,望着她微红的脸,“你想要的,只要我能办得到,都给你。”
“你…”向来能言善辩的陆羲禾,第一次不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。
“一生一世不够,我要生生世世都有你。”他又加了一句,“只要你。”
耳边一片寂静,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衫,反复缠在一起。
“我可以信你吗?”她终于开口,仰头望着他,神色亦是极为认真。
她不是傻子,她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。
正因为如此,对于这件事,她不能轻易下决定。
他轻笑,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“你永远可以相信我。”
宁炎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对玉镯来,替她戴在手腕上,“我差人找了很多地方,不知送你些什么才能表示我的心意。这镯子名叫白玉蚩尤环,合则为一,分则相连。是不是很像我们?”
她低头怔怔地看着那价值连城的蚩尤环。
以吾之爱,冠汝腕间,牵手终身。
这份厚重的情意,叫她怎么不为之动容?
“我都没有准备什么…”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,她现在身上没有可以回赠给他的东西。
宁炎一手搂住她的腰,两人转眼来到了房顶上。
“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给我,其他什么都不用想。”
他的话刚说完,天空中“嘭”的一声巨响,烟花腾空而起,如星星在空中炸裂开,似天女散花般坠落。随后,数不胜数的烟花在空中绽放,宛如姹紫嫣红的百花园。全京城的夜被点亮了。
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
陆羲禾抬头,眸中光亮更甚星辰。
“喜欢吗?”宁炎凑到她耳边,低声问道。
她点头,“喜欢,我好喜欢。”
生平第一次,有人为她费尽了心思。
“我也喜欢。”
只要她喜欢的,他都喜欢。
恭王府
高楼之上
男子的轮廓被笼罩在阴影中,烟花盛放,他的墨色长发束在脑后,只留几缕自鬓边滑下,眉目如画掩不住清冷傲岸,一双薄唇轻抿。
“是何人?”他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“回王爷,是楚王殿下命人在全城放的烟花。”下人低垂着头,不敢看他。
“楚王?他真是不消停。”他转身,正欲走,接下来的话宛如一道惊雷降临。
“王爷,楚王今日一直与小姐在一起。”
他的身体猛地僵住,背后天空中绽放大大的红色烟火,整个天空亮如白昼,而他,完全被光亮吞噬,只余下黑色的轮廓。
那下人见状连忙住了口,心里暗骂自己多嘴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。
“嘭”‘嘭’的声音不停,可是这里,也只剩下了烟火声。
半晌,宁熠的声音机械般响起:“以后她的事,不必来报。”
“是。”那下人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下来。
他缓缓走下眺望楼。
终有一天,他会登上最高位。
届时,天下人都将臣服于他,包括她…
皇宫
“什么?”萧贵妃险些摔了手里的碗,“他和那个陆羲禾在一起?”
她扶住额头,感到太阳穴隐隐突起。
“陆羲禾得罪了皇后和庆王,明眼人都知道不该靠近她!老五可倒好!自己巴巴地送上去给人家当枪使!本宫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!”
嬷嬷劝道:“娘娘,老奴瞧着,这倒不是件坏事。”
萧贵妃横她一眼,“此话怎讲?”
“楚王殿下生来叛逆,对于那些世家女子更是不屑一顾。如今他终于肯开窍,娘娘不用替他操心终身大事,不是一桩好事吗?再者,那个小女官也是有本事的,若有她助力,娘娘心里盼的那件事胜算不是更大吗?”
“本宫就是不喜那个姓陆的,想当年她父亲执意要娶兰陵公主,惹得陛下大怒将陆家贬去天都。谁成想,他们竟还能回来!”过去多年,萧贵妃仍然恨得牙痒痒。皇上一定是因为兰陵公主的原因,不与陆家计较。这兰陵公主,死了还这么讨人嫌!
“斯人已去,娘娘何须为此烦心伤神呢?眼下最要紧的是您肚子里的小皇子,莫要让人钻了空子。”嬷嬷低眉顺眼,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。皇后多年无子嗣,难免不会对其他妃嫔下手。
说到皇后张言,也是一个可怜人。
她是张国公的嫡长女,身份尊贵,容貌出众,却不得帝心。
加之身体孱弱,不能有孕,更加不受皇帝待见。
红颜在深宫蹉跎时光,可否悔过?
“哼,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,怪不得别人。”萧贵妃哼哼一句,因为中药的药效昏昏欲睡。
嬷嬷见状退下了。
却说陆羲禾被宁炎护送回陆宅后,竟是久久不能入睡。
“主人,星儿的消息。”宫无命是个话极少的人,他从不多过问别人的事。陆羲禾最欣赏他的地方便在此。
“念。”
“两拨人正在暗查天机阁,已经清理掉。请主人务必小心,万不可再卷入庆王一事。”
陆羲禾在桌案前坐下,一手拿起笔,写了几笔不满意又撕掉,“看来庆王已经有所察觉了。”
“庆王失去一大助力,现在正焦头烂额。我们可趁机下手。”
陆羲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“另外的人是谁呢?连星儿都查不到的人,难道是宫里那位?”
“他疑心甚重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宫无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,放到她的桌案上。“属下告退。”
“算着日子,宫无忧差不多该回来了。”她将先前的信件悉数扔进炉子里,瞧见它烧成灰才肯作罢。
“主人放心,他不会辜负您的期望。”
陆羲禾忽然觉得和他说话很是无趣,“罢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属下告退。”
一夜平静。
次日陆羲禾来到督捕司的时候,总觉得气氛怪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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